赵慕予:“……”
一抬起头,她就又撞进江舟池的黑眸。
里面情绪清冷而又炙热,看得她呼吸一滞。
这时,丛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,应该是要出来了。
赵慕予回过神,没有再多说什么,飞快又小声地丢下一句“知道了”便关上了门。
丛涵一出来,没见到赵慕予,急得就像是丢了钱似的,嚷嚷道:“赵慕予人呢!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呢,怎么就不见了!”
江舟池收回落在1701门上的视线。
刚才匆匆一瞥里,那抹耳廓的绯红还停留在他的眼里。
他神情微敛,转眸看着丛涵,嗓音如常,替赵慕予回道:“问我也行。”
屋内的赵慕予:“……”
丛涵:“……”
这么冷淡的语气像是会回答他问题的样子吗?
丛涵没有自讨没趣,把外套递给江舟池,没等他开口,便自觉道:“走吧,送你去机场。”
1701内。
赵慕予正趴在门上,眯着眼看猫眼。
等看见江舟池和丛涵走进电梯,电梯门关上,她才收回视线,整个人贴在冰凉的门板上,给还在发烫的脸颊降温。
()这一晚,赵慕予又失眠了。
上一次失眠,还是在离开雪山小镇的前一晚。
当时是因为想江舟池的愿望,想得睡不着。
这一次也是因为想江舟池。
不过是因为想他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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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,江舟池要在国外待一周,为了补拍一些电影戏份。
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正好一个白天,一个黑夜。
他有好好听赵慕予的话,没有再隔个十天半个月地联系她,而是在她每晚睡前都和她打电话,就像她高一的那个寒假一样。
只不过,直到这么多年后,赵慕予才明白,那时候的她看似被江舟池用红绳威胁,不得不每晚和他视频通话确认,实际上,她的心里是藏着欢喜的。
就算她和江舟池之间并没有那么多可以聊的话题,但好像只是听一听他的呼吸声也足够了。
这样的通话从江舟池落地洛杉矶的周六一直持续到周三。
周三的晚上,一接到江舟池的电话,赵慕予就先明确规定道:“我明天有课,所以今天十一点之前必须挂断电话。”
江舟池说“好”。
然而,到了最后,舍不得挂断电话的是赵慕予。
开了扬声器的手机放在枕头上。
她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,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雨点敲打玻璃的动静,被睡意裹满的声音像拖长的尾迹云,语速很慢,问道:“你那边在下雨吗?”
江舟池听出来她犯了困,“嗯”了一声后,拿下手机,放在车窗旁,没再说话。
赵慕予本来就昏昏欲睡了,这会儿被白噪音这么一哄,意识更是不受控地渐渐滑入了梦境。
她喜欢听雨声,这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。
可是,没有人知道,她一开始喜欢雨声是因为,她和江舟池一起拥有过很多个下雨天。
其中,有两个雨天她记得最深。
第一个是刚上高一那会儿。
一个周末的下午,赵慕予去学校帮身为宣传委员的苏糊一起画黑板报。
眼见着就快要结束了,苏糊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,让她去医院给生病的奶奶送饭。
赵慕予一听,二话不说,直接把不好意思丢下她的苏糊赶了回去,一个人留下来进行收尾工作。
谁知道她收拾好东西,正准备回家的时候,九月的秋老虎突然闹起了脾气,下起了瓢泼大雨,外面的天也一下子黑了下来,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样子。
赵慕予给赵母打了个电话。
刚一被接通,听筒里首先传出来的是麻将声,接着才是赵母的声音,问道:“喂,慕慕啊,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