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今天去我奶奶家吃飯。」
一句話,秒懂!
黨大姐笑著讓她快點去。
到老宅已經十二點了,本以為大家都到了,自己最遲還不好意思,沒想到,她來的竟然還算早的。
「媛媛,過來先坐會。」是堂姐楊思思,六伯的二女兒。
楊思思比她大一歲,當年讓下鄉那會,也是緊急找了照相館的學徒工。這年頭,照相的人少,平時倒也清閒,沒事在家還幫她哥嫂看孩子。
「思思姐,我聽說你最近在相看,有沒有中意的?」
楊思思頓時不好意思,「說什麼呢,只是碰巧有人提,去看了一下而已。」
楊媛曖昧一笑,理解理解。
楊思思不甘示弱,馬上反問,「難道就沒人跟你提過?」
恰巧這時楊爸楊媽到了,楊媛裝沒聽見,站起來就去接她們手上的盆碗,「爸媽,我來幫你們。」
馬上其他人也66續續來了,小輩們低聲向叔伯問好。
之後孫輩和長輩在一起向上座的楊奶奶問好。算是拜年了吧,但不敢磕頭,也不敢說「年好」,只說奶奶身體好之類。
今年下鄉走的又不少,小輩們不多,楊奶奶看著孫輩好幾個不在,心裡還不舒服,平常都不能見,這一年到頭也不讓回來,大過年連桌團圓飯都湊不齊。
各家過來都會帶幾個菜,湊一桌席面,在一塊說說話,吃個飯,也算是過年了。
下午還得趕回去上班,不能久待。他們離開的時候楊奶奶拄著拐杖,送到門口,今年她手裡拉著的是楊文平。
「工作還順利吧,在單位和其他同志關係怎麼樣?你年齡不小了,聽你媽說,還沒定對象?要是有領導給你介紹,還是要去見見,現在不興盲婚啞嫁,你們年輕人同意才能過得好。」
每年這一天她都是如此,吃完飯送孩子們離開。看著老太太在門口目送他們走,楊爸楊媽心裡慢慢也平順多了,年輕時候那些不公不平,如今似乎也都過去了。
楊文平是從縣裡溜回來的,他已經安排好了,下午就在家。
路晨自己在家吃的楊媽給他留的飯,直到看見楊文平,才表明自己來意。
「文平哥,我想打聽我爺爺和我爸被送去了哪個地方,可我往上海寄了幾封信,都沒有回音。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問問,他們在哪?」路晨看著楊文平,眼神殷切。
「你放心,只要大概範圍就行,我自己找過去,絕不會連累你。他們音信全無,我真怕……我真怕有個三長兩短,連見都見不到。」
路晨實在沒辦法了,已經快一年過去,爺爺爸爸後續發生了什麼,被送去什麼地方,他什麼都不知道,哪怕偷偷關照一些,寄點東西都不能。
楊文平拍拍他的肩膀,上次見的時候,他還是個清雋少年,如今肩膀快闊,胳膊上隱約還有肌肉,果真是在鄉下鍛鍊不少。只是,這件事情,他也沒什麼辦法。
「最近挺亂,稍不注意,有時無心說了一句話,就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,想要打聽路老師消息,難上加難。自從回來後,我從沒關注學校那邊的消息,最近這麼亂,京市肯定當其衝。而且你能保全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,以後不要再做那麼冒險的事。」
「我會寫信問問幾個要好同學,和同門師兄,但也不敢保證能有把握。」這是一碰就炸的雷線,在這個敏感時期,誰碰就刀誰。
楊文平有爹媽兄妹一大家人,他自己在民政局上班都是謹小慎微,張嘴前都要先在腦子裡過一遍,生怕一個不注意惹火上身。更別說路家這樣的漩渦中心事件。
「好了,別想太多有的沒的。小晨,你應該明白,自從我把你帶離京市開始,老師和你父親就已經做了最壞打算。只要你活下去,活得好,就是他們全部的希望和未來。」
到底不忍心,他還是耐心勸導路晨。
「也許某個角落,他們過得很艱難,但只要一想到你好好的,他們就會有無限熬下去的動力。如果他們知道,你為了他們這麼冒險,你覺得,路老師會是什麼態度,你父親會是什麼態度。」
路晨撇過臉,眼裡珠串無聲浸濕衣袖,那個場景不用想,他自己也非常明白。
下午回到印染廠,廠長和書記都不在,和羅主任衛俊良互相問好,就各自低頭看書看報。過了一會,羅主任說出去看看,好一會沒回來,估計溜了。
楊媛不動聲色,繼續翻書,嗯,下一篇,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中學歷史重點,這可得好好看看。
又一會,門外不時有人走動,估計車間工人也待不住了,上來探探風。
雖然說要革春節的命,但畢竟一年到頭的大日子,怎麼真能做到和平常一樣。只要不是太過分,上邊也睜隻眼閉隻眼,畢竟誰不是有家有口的。
「衛俊良?」是周瑤瑤。
「瑤瑤,你怎麼來了,外邊挺冷的。」衛俊良立刻迎上去,拉住周瑤瑤手往兜里揣。
周瑤瑤看到楊媛,頓時不好意思,「幹什麼呢,媛媛還在呢。」
衛俊良這才發現楊媛還在,一時也窘迫起來。
楊媛看得直樂,「呦呦呦,看這對恩愛的小夫妻,臉紅了哈哈哈。」大男人臉上比周瑤瑤還紅,可真是不多見。
周瑤瑤受不了她的打,忙拉開距離,站到楊媛這邊,「媛媛,我是來給你送圓滿的。」說完湊到她耳邊,小聲說,「祝你的一年事事圓滿,稱心如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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