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张三婶的话,就有人嘀咕了:
“她脸咋这么大,敢要集体的东西?”
“就是,做白日梦吧。”
马大队冷着脸,不耐烦这样的歪理:“我看你是被雨淋了脑子,糊涂!我也懒得跟你废话,这里头的道理,谁都能跟你说明白了。
我还有事儿,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,别在这丢人。”
张三婶见状,又要再哭几嗓子。
马大队一个刀眼过来。
虎目熊背的汉子,顿时把她吓得没了声儿。
人群隐约传来哄笑,张三婶闹了个没脸,咕噜一下爬起来,拍拍腿上的泥巴,歪着小脚飞一样消失在了大家眼前。
别说,这人脚小,但跑起来可真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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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晓梅来的比苏白早,听到的事儿也多。
瞧了张三婶这一出戏,忍不住凑到苏白跟前,压低了声音:“你知道,昨晚滑坡的人家,有多少么?”
苏白摇头。
张晓梅兴奋地分享:“就刚才得张三婶一家!你说,这儿的人几乎家家屋子后边都靠着小山坡,咋就她们家屁股后头的土松,雨一冲就散了,还刚好埋了她全部的鸡?”
苏白意外地挑眉,唇角往上提。
想起昨天这张三婶的碎嘴子,意有所指道:“可能是造了口孽吧,没积福,所以遭殃了。”
张晓梅急忙看了看四周,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,扯了扯苏白的手:
“你注意点儿,别什么都说!”
苏白这才反应过来,如今的年代有些特殊,忙做了个“拉链封嘴”的动作,保证不乱说话了。
张晓梅眼珠转了转,凑到她耳边,用气声道:“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对,我听人说,这张三婶的嘴啊,没少得罪人,就前几天。。。。。。”
苏白听得津津有味。
脑袋一点一点,微微放大的眼眸熠熠生辉,灵韵天然。
赵墨尧扛着锄头在不远处,不由得站定,浅色的瞳孔映着苏白纤细但存在感十足,仿佛在清晨稀薄雾气里光的身影,不觉有些入神。
“哥,怎么不走了?”赵灿灿拍拍赵墨尧后背。
赵墨尧收回视线,淡淡应道:“这就走。”
赵灿灿顺着他哥看的方向瞧过去,就看到一群知青围着马大队在商量着什么事儿。
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。
赵灿灿跟上他哥的步伐,瞧见他的脸,道:“你昨晚偷鸡去了啊,眼睛下面的乌青好明显。”
赵墨尧脚步都没顿,自顾自走着,脑中全是苏白方才的笑,只觉狡黠而可爱。
面对妹妹的调侃,难得回了句:“不是偷鸡,是挖土。”
还挖了不少。
“啊?”赵灿灿一愣,随即想起自家房子后面,明显被挖低了的土坡。
“那你可真辛苦,”赵灿灿大慈悲似的,道,“中午我的那块肉,就让你了。”
“然后你去吃咱妈的。”
赵灿灿不说话,哼了一声,绕过他哥,跑远了。
赵墨尧微微侧头,看向远处的知青集合点。
那里已经没人了。
风吹来,他忽然觉得,心好似也跟着吹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