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間頓然哄堂大笑。
這話不假,凡是放著空置的案幾都擺著花瓶,玫瑰,月季,芍藥應有盡有,室內漂浮著鮮花的香氣,仗勢跟花店有的一拼。
這些日子沈晚欲早習慣了被他們調笑,完全沒在意,撞了下顧萊的肩膀:「孟導呢?」
顧萊抬下巴,比劃了下裡間:「在裡頭接受採訪。快結束了。」
沈晚欲隨意在沙發上落座,偏頭往裡間瞅,孟亦舟坐在椅子上,對面架著一台攝影機,他穿窄腰寬肩的英式剪裁西裝,別著一枚雄鷹刻花的胸針,一抹側影看得人賞心悅目。
還沒好好看上幾眼,兩人便一同起身,孟亦舟戴了denexoske1ett,手裡沒杵拐杖,走起路來與常人無異。
孟亦舟微微彎腰,與那女士輕輕握了下手:「辛苦你了。」
「哪裡的話,」女士笑道,「我也希望這麼好的電影能有個好成績。」
剛踏出門口,孟亦舟一下就看到了沈晚欲。沈晚欲正直勾勾盯著他們相握的那雙手上,孟亦舟不動聲色地收回,垂在身側。
女子也看到了沈晚欲,頓時一臉喜色,她笑著迎上來:「沈編劇,好久不見。」
沈晚欲禮貌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放開:「譚主編好啊。」
「認識?」孟亦舟左右各看一眼。
「我曾經三顧茅廬請沈編劇參加我們雜誌社的採訪,他都沒答應,」女士笑了笑,感嘆道,「大腕難請啊。」
《看視界》的主編譚雪,看得出不那麼年輕,笑起來時眼角有絲縷細紋,不過性格倒是很爽朗,她說起之前發過不下三封邀請函,想要採訪沈晚欲,但都被婉拒了。
沈晚欲笑笑,回答說:「那會兒不湊巧,正忙著處理回國的事,不好意思啊。」
「誒,那今天有時間嗎?」譚雪這人很聰明,這麼個好時機,不抓緊就是傻。她坐沈晚欲邊上問他,「就《花裙子》這部電影,跟您做個專訪。」
戲殺青了,沈晚欲另外接的三部電影劇本也都寫完了,他所有時間都花孟亦舟身上,採訪肯定沒問題。
沈晚欲沒直接點頭,而是看向孟亦舟:「看孟導的意思,他同意我就接受採訪。」
譚雪立馬看向臉部表情微微一動的孟亦舟。
沈晚欲仍看著他,笑著補充了一句:「他是我領導。」
那眼神划過孟亦舟臉龐,留下一道灼熱的觸感,偏偏那人的神色認真得近乎單純,似乎真的在尋求他的意見。
周圍全是一群看熱鬧的知情人。
譚雪是個人精,光是看眼神都能猜到不簡單,雖然不了解詳情,但她也沒出聲,識地站在一旁等發話。
孟亦舟垂下眼睛:「你自己決定。」
這就是去的意思,沈晚欲歪著一邊嘴巴笑的樣子有點痞,他沖譚雪使了個眼色。
譚雪立刻轉頭跟攝影師說了句什麼,又轉回來:「那十分鐘以後開始,我準備一下提綱。」
外面的拍攝還沒結束,副導和顧萊幾個人出去忙活,棚里隨即安靜下來。
孟亦舟的視線在沈晚欲手邊的花上停留了一兩秒。
「送你的,慶祝你的電影順利殺青。」
滿棚鮮花,香氣四溢。孟亦舟眼珠斜睨過來:「以後別送了。」
他說了不止一次。
成天不是送飯,送花,就是接送他上下班,偶爾還會偷親他,他就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胆的追求者。
「我第一次追人沒經驗,除了這些暫時想不到別的,」一單獨相處氣氛就曖昧,沈晚欲手覆上孟亦舟的膝蓋,繞有技巧地揉摁著那塊骨頭,他仰靠近他,眼睛盯住那雙光影晃過的唇,「孟導多包涵。」
「唔……」幾乎是下一瞬,他的手指就被壓住了,孟亦舟輕輕地將那隻不規矩的手丟開。
他抬起薄薄的眼皮,身形卻沒動,保持著即將相觸的一厘米的姿勢:「外面有攝像機。」
「親一下……拍不到的,」沈晚欲單手撐在孟亦舟身側,他一仰頭,就親到了他的唇。
本來只想碰一下,剛想撤退,後腦就挨上一隻手掌,牢牢地箍緊沈晚欲的後頸。唇線被撬開,舌尖強勢攻入,骨頭立馬就軟了,沈晚欲順勢抬手摟住孟亦舟的脖子。孟亦舟一手掐住他的腰,膝蓋抵開他的腿,將人完全壓倒在沙發上,轉藍花的包裝紙被擠壓出嘶啦聲,孟亦舟後背拱起,嘬著他的下唇狠狠吮了兩口。
「如果拍到了,」孟亦舟離開他的嘴,尖牙收回,「你負責。」
沈晚欲嗯了好幾聲,胸腔起伏,喘息著說:「……我負責」
孟亦舟微微輕喘,從他身上起來,抬手整理了一下揪亂的衣領,他一沒了表情,就完全看不出來之前的狠樣。
沈晚欲舔了舔下唇上紅通通的牙印,一顆心美得要飛起來。
默不作聲地舒出口氣,靜待那陣衝動過去,然後才在棚里找了個稍微留有空間的花瓶,把那束轉藍插好,繼而打開食盒。
「還沒吃飯吧,今天給你做三明治。」沈晚欲放好花,扭頭說道。
孟亦舟已然恢復冷靜的神色,手裡抬著一台ipad,在搜索框裡輸入「花裙子」三個字,劇組剪輯了一小段先導片放上網,為一周後的試映會預熱。
孟亦舟粗略地掃了一眼底下的評論。
-「絕,膠片拍攝的畫質太絕了。正式上映了我第一個買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