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傍晚,他们去了什刹海,那儿是早年京杭大运河漕运的北方终点,现在花个两三百,可以租游船去上头玩,说是海,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湖。
水声潺潺,格里沙吃了个蛋筒,秦追靠着他,被湖风吹得有些困,知惠举着自拍杆,和杨晓一拍合影。
附近的寺庙道观很多,秦追没有进去参拜的兴趣,只是将目前看到的,和记忆里的景色一一对照着。
并未产生什么时光倒转的错觉,秦追对自己经历过的清末民初的时代一点也不怀念,只是偶尔会想起小时候傻阿玛会带着他、妈妈一起去施粥送药,有些人能活过冬天,有些人不能,那些人里头,有多少人能坚持到49年呢?
极致的黑夜结束后,往后的年代动荡对他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?
晚饭是去晓一家吃的,秦追很规矩礼貌地和格里沙向秦兴国、二舅秦笑、正好在这的三舅秦筑、前世的母亲秦简打招呼。
曲善彦也在这,他打量了一番格里沙,手一抬,勾住小熊的脖子:“走,咱爷俩去阳台上说说话。”
秦简的母亲孙苗奇怪地看着他们:“诶哟,小曲,你认识这个格里戈里呀?”
曲善彦笑嘻嘻的:“认识,都认识,他在我的母校做交换生呢,小追又是我学弟,算来都是一家人啊,可有的是共同话题聊,对吧,格里戈里?”
格里沙严肃道:“是的!”
曲善彦把人拧走,知惠笑眯眯地对秦兴国、孙苗问好,秦追撸起袖子想进厨房帮忙,被秦简赶了进去:“今天是我爸做饭,你别抢他的活,到客厅玩手机去。”
秦追瞄了一眼,秦兴国运刀如飞,将新鲜的牛肉、羊肉唰唰剃成薄片,刀法十分犀利,旁边的水池里放着生蚝、鲍鱼、大虾等海鲜。
蛋白质满满的一餐。
和知惠、杨晓一联网下《爱与精灵》的副本时,秦笑给三个小的端来果汁,秦筑默不作声剥了橘子,看着秦追欲言又止。
秦追抬眼问他:“怎么了?”
秦筑犹豫片刻,说:“没事。”
总不能说他觉着前世见过这孩子吧?梦里那身处国外不断拿诺奖振奋人心,却永远不与他和解的便宜外甥、妹妹的独子,在今生和他却是没有血缘的人,因为父母收养了杨晓一,秦家人才顺着杨晓一认识了他的好朋友知惠、以及知惠的朋友秦追、格里沙等人。
老人们喜欢看年轻人过来,爱听他们嘴甜甜的问好,何况这些孩子每回上门都不空手,秦追上次上门,还是和曲善彦一起,两个在top1学医的人一起给二老请平安脉,商量着给他们开保养的药方。
秦筑对梦里的前世一直觉得陌生,有种看了场模糊的电影,梦醒后一切尽皆化为过往尘埃的释然,那些辛酸苦楚的过去也如轻云般消散了,如今再提,似乎也没什么趣儿。
秦追却提起问题:“秦筑叔叔好像是海员?”
“现在跟一艘船做大副。”秦筑轻描淡写。
杨晓一好奇道:“是哪艘船啊?是航母吗?”
“不是航母,我服役的船不大不小。”秦筑拿起手机给几个小的看了,大家哇了一声。
每次有人问秦筑做什么工作的,他都说“我是个跑船的”,等熟悉了他才会坦言,其实他是海军,而且军衔不低。
秦家这一家子,老大警察,老二拳击运动员,才在巴黎奥运摸了块银牌,老三海军,老四是八角笼女王,全员身负武力昌盛的美感。
老秦和孙苗两口子也没为自家小的成就多自满,那是孩子自己努力的结果,他们帮上忙的地方不多,平时还是开早餐店开得不亦乐乎,看一群年轻人吃锅子时满面慈爱的笑容。
“家里平时难得这么热闹,多亏了小曲和小追、知惠常上门,尤其是知惠,她姐姐从东北寄了那么好的人参给我们,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吃,小追听了立刻上门给我们酿酒,上次家里要换灯泡,还是格里戈里来给我们换的,来,你们都是运动员,多吃肉。”
孙苗热情地照应着他们,生怕小孩们少吃一口就饿死了。
等到晚上回家,秦追在路上问格里沙:“我阿玛和你说什么呢?”
格里沙听了,神情很是奇妙:“他对我道谢。”
秦追:“啊?谢什么?”
“谢我陪你,还有照顾你。”格里沙这么说着,神情复杂起来,“他说后来翻了很多我们那个年代的史书,知道你很不容易,很遗憾不能陪你一起度过那些人生的难关,所以对我,对知惠他们都充满感激。”
阳台之上,曲善彦言语温和,神情洒脱:“若是换了前世,知道寅寅和男人在一块,我总要担心他吃亏,担心世俗不容他,现在好了,世界正在变得更加宽容,当然了,也有些人在这个时代变得更加狭隘,不过我们都是大风大浪趟过来的人,我对他只剩一点所求。”
“就是幸福,格里戈里,你和他要幸福的过日子,知道吗?”
格里沙很郑重地应了:“一定会的。”
曲善彦重重拍格里沙的肩膀:“我知道,你是个说话算话的汉子,诶,对了,等到寒假,快过年的时候,我就和简姐结婚了,你们可要来给我当伴郎啊。”
“这事我也知道,妈妈让知惠和露娜来给她做伴娘。”说到这事,秦追的神情雀跃起来,“我还没见过他们办婚礼呢。”
这话说的,好像谁家孩子还能参与自家亲爸妈的婚礼似的。
这一夜,他们没有回家,而是约了家郊区民宿,脱离了城市的光污染,两人一起在阳台,用天文望远镜去看天上的星星。
“寒假除了参加阿玛妈妈的婚礼,我们再一起去趟摩尔曼斯克吧,冬天正是看极光的好时候呢。”
“好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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