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寅寅和菲尔至始至终都没有分开过,寅寅不会选择菲尔以外的任何人,他在这方面的道德感很强,但如果把两种不同的觉悟放一起,寅寅会更欣赏格里沙。”
秦欢居然听懂了露娜的意思。
菲尼克斯的灵魂底色有点接近汉尼拔,非常危险,当然了,0212家族里有5个人都是在抵达21世纪以后才知道汉尼拔这个名字的。
秦追从小到大陪伴菲尔,他是最早意识到菲尔灵魂底色和他身上兽|性、危险性的那个人,但他对此并未刻意去改变,甚至能理解菲尔某些做法。
他是菲尔的朋友、哥哥,也是菲尔在某些事情上的同类,以至于当菲尔在追求秦追的过程中爆发出强烈人性的时候,秦追被吸引了。
谁能不被那样热烈的爱吸引就是x无能。——露娜语。(这是她的个人看法)
语完以后,露娜又说:“这样的感情对寅寅来说是很有安全感的,诚然菲尔是个危险人物,但对寅寅来说,他是个安全到足以托付一生的人。”
菲尔是一条有|毒的泰坦巨蟒,文明的外表下隐藏着蛮荒的野性,曾在金三角生活,与兽|性极强的人类交锋共舞的秦追能无障碍理解菲尔的想法,与他亲密相处。
在那段感情里,其实菲尔和秦追都是赚的,菲尔更懂人性了,他更“人”了,露娜有时候会想,寅寅是菲尔走向成熟的不可或缺的部分。
而寅寅在这段关系里认同了自己人生中存在爱情这一发展可能,有了去接纳和经营一段感情的能力,以至于分开之后,他们两个对彼此都是祝福的。
寅寅会释然和放下的更早是理所当然的,他知道历史,知道总有一天,他的祖国和菲尔的祖国会在朝鲜交锋,那是不可挽回、必然会发生的历史,而秦追不可能在自家战士不断牺牲的时候,还和敌国高层爱死爱活吧?
他只是接纳了自己的人生中会有“爱情”,可从没接纳“我会为了爱放弃道德与人格”啊。
至于菲尔,他现在肯定也释然了,因为第一周目那个汉尼拔版本的大菲尔和第二周目的菲尔是一体的,在21世纪,同时拥有两段记忆的菲尼克斯很可能成为了一位无害的汉尼拔。
露娜听闻他还是决定接受梅森罗德在荷兰的产业,而且在考虑以后要不要从政。
前世的,在露娜决心竞选总统的时候,菲尔和她在通感时说过一次“当寅寅和我说,他来自未来的时候,我就知道他决心不再爱我,他对自己非常残忍,宁肯拿刀切割自己的心脏,也要这么做,于是我既悲伤,又为他高兴。”
露娜问:“为什么你会既悲伤又高兴?”
菲尼克斯答道:“那意味着寅寅选择的那条道路必然会成功,他的祖国会和格里沙的祖国一样选择红色,我想对他而言,只有我们的祖国终将对立这件事,才会让他那么决然地对自己的心下刀。”
于是露娜便懂了,为何寅寅离开北美后,一度痛苦到要服药缓解抑郁情绪,那时他在对自己的心下刀呢。
再后来,露娜死在了某次竞选演讲的刺杀中,菲尔和她的父亲、前世的两位爱人为她复仇,且都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。
露娜终于彻底理解自己的哥哥秦追,因为她也为国死了一次,哪怕这死亡让她和心爱的家人、恋人天人永隔。
那格里沙呢?难道他的爱意对秦追来说反而是危险的吗?
这是秦欢不能知晓的部分,他从未参与过弟弟在上个世纪的时光,他和秦追的出生年份决定了他们人生理所应当在21世纪开启,幸运的话在下个世纪终结。
露娜说:“也许格里沙对他而言,才是一旦踏上会如履薄冰的爱意,谁知道呢?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。”
秦欢:如履薄冰?用这样一个词汇来形容的爱情难道反而会更吸引自己的弟弟吗?
冬季的摩尔曼斯克寒冷非常,有些道路上是存在细碎薄冰的,而在阿廖莎纪念碑总是沉默地矗立于此。
它是为了纪念二战中与纳粹战斗而牺牲的战士们而建立的纪念碑,秦追上次来这里的时候,这座纪念碑还未出现。
多年以来,阿廖莎在此沉默地注视着北极圈的风景,不知何时也会沐浴极光,阿廖莎的祖国在变化,在死亡,而人民永存。
格里沙怕秦追滑倒,一路上扶着他:“小心。”
秦追握着他的手:“别担心,我的协调性很好。”
待靠近阿廖莎,两人一起看着巨大的石像,格里沙随口说道:“我以前和战友们说过,若是有一天我去世了,不要把我放在伏尔加格勒,那是我爸爸的故乡,那会儿我还不能确认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呢,但我不想像爸爸一样躺在河流中,请把我的骨灰撒在摩尔曼斯克的海边。”
“是因为北冰洋的海水比伏尔加格勒更诱人吗?”秦追调侃一句。
格里沙肯定道:“当然了,这里有你我的回忆。”
既然格里沙曾留下那样的遗嘱,那么想来在另一个时空,在他们一起经历的二周目的平行世界里,格里沙的遗骸也会伴随阿廖莎,永远在北极圈的极光之下沉睡。
秦追向着阿廖莎前进,他仰望那巨大的雕像,忠诚的阿廖莎,风中的阿廖莎,他面向柏林。
“格里沙。”他呢喃这个名字,在冬风中闭上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