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看去,半蹲下,拾起那枚从许初允手心掉落下来的、闪着银光的小小东西。
线条硬朗宽阔,方方正正,中间缀着一颗钻,闪着微渺的光。
是一枚戒指。
男戒。
江闻祈注视着这枚戒指。
指腹一点点摩挲着,重复着,一次又一次。
企图从这枚冰凉坚硬的东西上,汲取一点她曾经的气息。
一点点,不至于崩溃的力量。
残阳如血,落日从窗外投射下黄澄澄的余晖。
映出一张比白炽灯还要苍白的脸。
江闻祈慢慢地合拢手掌。
坚硬的戒指咯在掌心,生疼,却不及心口的阵痛。
一阵阵的,几近晕厥的刺痛。
他的世界迎来了滔天巨浪。
海啸过境,远比十六岁那一年,更汹涌,更剧烈,更令人恐惧。
将一切的一切,都冲碎,彻底淹没。
他缓缓地,闭上眼。
……
“……就是心疼你,想亲亲你。”
“江闻祈。”
她第一次主动踮脚吻他。
“你好像真的对我很好……这几年,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人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,是恋人,是要相伴一生的人。”
她拉过他的手,贴到她的胸口上。
他的掌心下,是她清晰可闻的心跳声。
“如果你不开心,我这里也会很难受的。”
“今晚多久回来?”
“我有个礼物,想送给你……”
……
从始至终,陆林只沉默地跟在后面,一边处理紧急事务,一边观察老板的神色。
他深知此刻什么最重要,因此所有事务都未曾拿去打扰江闻祈。
忍不住出声提醒后,陆林才看清,原来掉在地上的,是一枚男士钻戒。
跟在江闻祈身边的这几年,他自认从未看透过,这位年轻而又雷厉风行的偌大集团的掌权人。
老板从来喜怒不形于色,任凭他人如何讨好,又如何糖衣炮弹,明枪暗箭,永远刀枪不入。
即便是创始人、至亲,江老爷子去世的时候,他也未曾看江总如何失态过。
像世界上最坚硬的盾,没有任何软肋。
陆林曾一度以为,这辈子不会看到江闻祈失态的时候。
直到现在。
陆林第一次在老板脸上看到类似于……的表情。
他顺着视线往下,才发现江闻祈的手指,竟然在细微地发抖。
“江总……”陆林开口,欲言又止,想安慰几句,却又止住话音。
江闻祈
抬眼看了下陆林。()
那点细微的抖动幅度终于止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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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头,将那枚小小的银戒,慢慢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。
医院过道的窗外。
日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