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年一聽,立即低下了頭,「別再提那件事了,我知道你那時候是故意的。」
熾烈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投向面前的人,「故意?簡年,我不是故意的,我是情不自禁。你的情商怎麼這麼低?」無奈的一笑盪在唇角,要強的點點頭,「既然知道我那時是故意的,就別再胡思亂想,好好把身子養好。」
他們誰都沒有發覺,在柏嘉榮說完這句話的一剎那,窗外的雪停了,一縷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飛入他的眼裡,讓那雙幽深的雙眼,片刻得柔和。
耳畔,是他如同自帶磁場般低潤的嗓音,「今天你說午飯隨便,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,只帶了幾道清淡的菜,還有這道湯一定要喝,我問過醫生,黑魚湯養胃對傷口也好。」
他明明說的很嚴謹,沒想卻換來簡年一笑。
簡年盯著他,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句,「聽說後院養了不少男人和女人,所以你的xp到底是什麼,還有,如果把你穿越到古代,肯定跟皇帝差不多了,一群人天天圍著你轉。動不動就喊打喊殺,草菅人命。」
柏嘉榮一聽,臉當場就綠了。還有點無奈,他到底能不能分清情慾和感情,是兩碼事?
暗暗咬了咬牙,笑著回了句,「以前是我混蛋,但是我改過自了,那些人我都放了他們,並且每個人都給了豐厚的補償金。」
或許柏嘉榮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幹這樣的事。
但事實就是,簡年影響了他的想法,讓他一夜之間變成了陌生的自己。他發現自己身上滿是罪惡,他好像要彌補,但卻無從下手。
於是只好在第一時間先放了那些被他圈養在牢籠里的人。
簡年驚訝的看著他,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做。
「真的?」
可是話一說完,他臉上的笑容點滴的落下。可是傷害就是傷害,會給人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。
真的可以因為一些補償,就遺忘了嗎?
*
江嶼風坐在車裡,深鎖的眉頭已經幾天沒有解開了。右手緊握成拳,嵌在齒間,摩出了血絲。
出城方向四個大字一閃而過。
從香城到簡年老家有整整七八個小時的路,他離開的日子,每一分鐘都是煎熬。
他真的好怕,簡年會一去不返,甚至在他生命里徹底的消失。他一個人,能去哪裡。
江嶼風想得越多,心裡的疼就越清晰。和簡年在一起,從形同陌路到死生契闊,一切來得太順理成章了。
有時候,他常常在想,他們好像沒有談過戀愛就自然的在一起了。
有時候,又會覺得,他們的戀愛驚心動魄,轟轟烈烈,可算來算去,少了句他的決心,他的態度。
正因為少了這句話,離別成了焚心的遺憾。那三個字,他從未對他說過,他始終不甘心就這樣結束。
一個人總不能在世上憑空消失了吧,今天找不到,那就明天再找,明天找不到,那後天再找。一年找不到,那兩年可不可以,兩年若是還沒音訊,五年呢?總夠了吧。
「簡年,你到底在哪?」早已太過輕易得依賴上他,世界上有兩種痛,一種是不管怎麼努力都得不到,還有一種是失去了再也回不來。
每一寸空氣都包裹著冰涼。出城後,江嶼風開了還沒到一千米就被一輛長長的麵包車攔住。
車子橫在中間,格擋了他的前路。
大姨從車裡下來,走到江嶼風的車身旁邊,敲了敲玻璃窗。
車窗緩緩滑下,那張憔悴得不成樣的俊臉一下便刺進他的心裡,嘆了口氣,大姨問了句,「你是要去他老家嗎?」
「嗯。」江嶼風目光散開,低低應聲。
她搖搖頭,「別去了,我代你去。」
江嶼風的目光很快移到他的雙眼上,心也跟著猛然悸動了下,略帶沙啞的音色聽上去好頹廢,「大姨,你最實在,也不會撒謊,你不讓我去,是不是根本就知道他在哪?」
第54章得寸進尺了
說起來,簡年和江嶼風的這段時間以來的事他都參與了,也目睹了,簡年興許是因為知道就算來找他,她也不會殘忍得隱瞞行蹤,所以才沒聯繫的。
大姨搖頭,「我真不知道。要是知道,一定第一個告訴你,能藏著掖著嗎?這麼不厚道的事兒,我可干不出來。」
他不明白,有剎那的恍惚,聲音就更啞了,「為什麼不讓去?」
江嶼風深沉的愛連沒心沒肺的大姨都忍不住感嘆,眉毛垂著,多了分語重心長,「如果他不在家裡,為他操心的人又要多一個了。他媽那身體本來就不好,血壓高,還貪酒。你突然跑去,他該怎麼想?沒準一操心,醉倒在炕上。再說公司的好多決策都等著你簽名呢。找不到你,打你電話也不接,我就猜你可能會出城去找簡年,就先來等等看。」
他一笑置之,「都現在了,我還什麼心情管那些事。」語落的一瞬,用手支住了額頭,酸澀的眼睛明顯泛著刺痛感,疲憊卻遠遠不如他的恐慌和不安來得劇烈。
大姨的眉心擰得更緊,「你不去不行,今天上午,有個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。」
江嶼風驀地抬頭,兩道散了許久的目光一下找到了焦距,「不該出現的人?」
大姨遲疑了片刻,「杜華回來了。」
「他?」要是沒記錯,杜華的姐姐明明說他失憶了,如果真失憶了,為什麼會來香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