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顾朔看他。苏景同一叫哥哥,除了撒娇,就是有求于他。
“你……”苏景同小心翼翼道:“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爹呢?”
苏季徵此前举过反旗,围困了皇宫,从前“战死”,无需考虑,现在人还活着,就得好好考虑怎么处理了。
苏季徵浸淫朝政多年,顾朔根基还浅,朝中大臣听命于顾朔的不少,曾经偏向苏季徵的也很多,残党无数,留下苏季徵有害无利,如果苏季徵照旧有心皇位,对顾朔的威胁不可谓不大。
“你怎么想?”顾朔问。
苏景同不好开口,他一直困在两难选择中,他心里当然希望顾朔能放了他爹,但这未免太难为顾朔,顾朔也得给朝臣一个交代,而且他爹到底还想不想造反,这也是个问题,他爹野心勃勃了二十多年,临门一脚放弃了,心里有遗憾也未可知。
没有他,他爹说不定早成功了。
可要是不放他爹……
他爹这把年纪,战场重伤,又在西南山里住了一冬天,还不知身体底子变成什么样,苏景同心疼得很。
苏景同坐在床上,顾朔就站在床边,苏景同圈住顾朔的腰,脸埋在顾朔怀里,“我不知道。”
顾朔的手抚摸着苏景同的头,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总感觉救回苏季徵后,苏景同的头都黑亮水华了一些。
“我跟你爹商量一下吧,也听听他的意见。行吗?”顾朔打商量。
“嗯嗯。”随他们商量去吧,苏景同决定不难为自己。
“他是不是睡醒了,我好像听到他声音了,”苏景同蹦起来,“我去找他,他昨天还没跟我说完呢!”
苏景同风风火火往出跑。
顾朔哭笑不得:“鞋——没穿鞋——”
苏景同一走,又走了一上午,带了几个太医一起过去给苏季徵检查身体,一检查又是一上午,几个太医七嘴八舌,说了一堆毛病,药方开了长长一串,预计得调理几年,苏季徵不耐烦喝药,大手一挥,“不喝。”
苏景同无视他的抗议,吩咐人去熬药,并对苏季徵宣布:“我会盯着你喝的。”
苏季徵:……
苏季徵试图挣扎:“那少喝点。”
“不行。”苏景同很无情,“一口不能少。”
苏季徵:……
顾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苏季徵和苏景同昨晚都没怎么睡觉,去把苏景同拎了回来,按着睡了个午觉。
下午顾朔开始问苏景同,顾悯这边他打算怎么布战术,五行莲得拿。
对付顾悯,着实不算什么大事,西南军在山上粮食不多,江天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把帐篷点了,现在帐篷、被子、衣物、食物全是紧缺的,不用多久,自己就溃不成军了。
苏景同命人在离西南营地不远的地方架起几百个大锅,一日十二个时辰轮班,不停歇地在锅中煮肉汤,让肉香飘到西南营地中去。又在锅边安排人轮流大喊,投降的人可喝肉汤。
西南军缺衣少食,又因为江天营救苏季徵那日,顾悯下令阻拦江天他们,但很多士兵选择先抢救帐篷被子,顾悯大雷霆,挨个打了军杖,现在将士们对顾悯的怨气大得很。
本来就挨冻受饿,现在加了一条受伤,药物也紧缺,当晚就有好几个士兵没熬过去,没了。
原先挤了六个人的帐篷,现在挤着九个人,原先勉强凑一凑还能盖到的被子,现在总有几个人盖不到,原本一人至少还有一套换的衣裳,现在只有身上这套了,已经减半的食物,又减半一次。
人人饿得头晕眼花,寒风冷冽,又饿又冷,对顾悯的不满与日俱增。
一个士兵抽了抽鼻子,“什么味道?”
“好像是……”另一个士兵怀疑自己饿出了幻觉:“肉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