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提着电话听筒愣了半晌,直到耳机里响起急促的警告音,我才放下电话,呆地冲着空白的墙壁出神。
尚玉要结婚了?这个消息实在令人哭笑不得。
不知为何,我对於尚玉有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感觉,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同班同学,也许那时似是而非的情感幼芽已经悄悄绽露,只是我们并未察觉,而,多年後的不期而遇却在一刹那间撕碎了少年时缤纷五彩的梦幻,当裸裎相使衣冠楚楚显得不合时宜,含情脉脉的凝眸浅笑在直截了当的交合之前早已多一举。
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笑。在他老人家眼中,爱情不过是荷尔蒙泛滥的文雅语而已,就像我们先灌饱了肉末面片汤,事後才想起来应该包成饺子,高雅倒高雅,只是有点多余。
我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,掏出笔在通讯簿上划掉了尚玉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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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後,孙东终於出事了。
当任勇从我手里接过钱丢下他的女人,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一瞬间,孙东的下便已经注定了,他永远也不会知道,是谁从上海新客站的电话亭给公安局拨了通电话。
直到很久以後,我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路灯下那个女人的眼神,清澈的眼底洞无物,只有失去了最後一丝希望的心灵才会如此空白,同样的空白,我只在别我的徐晶眼中读到过。
据说特警冲进屋门的时候,孙东还趴在小红身上拚命,被冷落在角落里的女塑家第一个跳起来,光着身子挡住了警察的枪口。没有枪声,没有格斗,警察一拳就砸倒了她,可是女人顽强地爬起来,死死地抱住警察的大腿,回头对着东大喊:「快跑!」
「我要是有个这麽贴心的女人,死了也值啊!」
那个周末,隔壁的阿三在我家里酒桌上提起这段故事,仍旧不胜唏嘘,这位经两次负伤的特警队员,喝得眼圈红。
「後来怎麽样啦?那个女的?」我问阿三。
「怎麽样?抓起来了,妨碍公务。」
「你们没教训她一顿?」我追问。
「哪能啊?」阿三瞪我一眼,「那个女的也算是条汉子,有情有意……」
「孙东呢?」
「操!早吓瘫了,签逮捕证的时候连尿都撒出来了,草包!」
喝光了五瓶存货,我扶着摇摇晃晃的阿三走到隔壁,敲开门後,在他老婆冰的目光下,我拍拍阿三的後背把他推了进去。还没等我走进自家房门,阿三家经「丁丁当当」打将了起来。
我想起阿三刚才的感叹,要是阿三贩毒被抓,他老婆会不会替他挡住枪口?半不会,而且我还知道阿三巴不得警察开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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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、下班,医院、住家,两点一线,单调的生活格外清闲,趁着章娜和季都不在,我抽空去看了看姜敏和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