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尔没和希维尔多说什么,只是抱起两边的胳膊,略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只黑漆漆的乌鸦:“你的穿衣品味一如既往的糟糕,真不清楚你是从哪学的。”
希维尔对卡尔的话不以为然,鄙夷了一番对方制服的审美。
卡尔挥挥手,本着自己对过去主管先生的认知,深觉对方怕不是依旧在一团乱麻的记忆海洋里畅游,他看着布鲁斯,一边打招呼一边指使聚集过来的怪物们往两边散开。
这群聚拢起来的怪物人群,就算没什么清晰的主体意识,也依旧明白凑热闹的道理,好在人明显有着非同寻常的威望,几人踏上小径往教堂内部走去的时候,怪物们顺从地让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路。
只是路两边依旧吵得厉害。
偶尔还有几道非同寻常的炽热目光时不时盯着黑漆漆的小乌鸦。
“你好啊,布鲁斯。你是来自哪一个宇宙的来着?”
卡尔用打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:“你看上去真年轻,我都快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一个布鲁斯是什么时候了,西装品味不错,看来阿尔弗雷德还会替你准备生活用品……”
“主世界的我过得如何?”
布鲁斯在卡尔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时,就把暗中观察的视线换到了明面上,想了想,干脆换了和相熟的人平时相处的方式:“克拉克?一切都很好。”
“如果你再早个几年来到这鬼地方,我一定会……”人转身拉开教堂的门,“让你还是喊我卡尔·艾尔。”
“克拉克·肯特是属于地球小记者的名字。”
“不过这鬼地方待久了,会锻炼人的心态,所以,你喊我克拉克也没什么问题。”
布鲁斯观察了一番教堂内的情况,和现实中的教堂布置没什么出入,只不过天主教和新教的两番布置穿插着填满了整座大堂,看上去就像是甜酱和咸酱混合起来了一样。
他没办法对其做出什么合适的评价,只能认为这座教堂实在是——很希维尔风格。
布鲁斯冷不丁问了一句:“你在这待了多久了?”
“我没有记时间的习惯,没这个必要。”
“提醒我在这活了多久的时间可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记忆。”
那名被希维尔称为白色的人看上去,实在和布鲁斯印象里的人不同。
站在教堂塔顶时,背后的太阳如同成了整个人的写照,披风无需动作便在空中微微晃动,太阳之子一向喜爱这样的出场方式。
布鲁斯很快就意识到了人所穿的制服,最大的区别当然是颜色。
希维尔注意到布鲁斯的目光,凑过去聊天:“你也觉得人品味不如我,是吧?”
布鲁斯意有所指:“我还从没看见人穿过黑白色的制服……他就算是当记者的时候选格子衫,也喜欢选和小麦色泽差不多的。”
他本意是想暗示一下希维尔,让他告诉自己对面的到底是哪一个人,最好能把和主世界的出入也介绍一下就更好了,虽然布鲁斯能感觉到人也没什么恶意,当然也没什么往常的热情。
天地良心,布鲁斯真的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是什么。
也不知道希维尔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布鲁斯的暗示,总之,希维尔思考了半晌两个人之间穿衣风格怎么突然大变样,他瞄了一眼在前方带路的人,悄悄说:“代表内心已黑化。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装成大好人招摇撞骗的!这一点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我们死神,至少我们从不选漂亮的金色当死亡代表。”
好吧。至少布鲁斯能知道,被希维尔的收容协会接纳的那群熟悉的英里,大概率全是黑化版本的。
“我可没兴趣偷听你们的对话。”卡尔补充了一句,也许是对方忘记了自己拥有的级听力,他好心地提醒,“但你们的悄悄话说的太大声了。”
卡尔一点也没有主动提起自己过往经历的兴趣,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,一场理念冲突而导致的世界悲剧,他没什么好说的。
愤怒、悲伤、痛苦,所有的情绪最后都被时间所抹去,人在一开始时始终相信,无论过程中生了什么事情,最后一定会迎来能够和解的结局。
他的世界里有很多分不清到底是谁造成错误的结果,也许是人太过冲动,也有另一方太过强硬不屑于给予解释之故;这些纠缠不清的事情就该让它们一直纠缠不清下去。
可惜意外总比预料结局来得要快,永生的力量横插一脚毁灭了世界,人预料之中的纠缠就这么硬生生被外来的力量化成了一团烟雾。
满腔的情绪再也找不到能够解决的人,有错的人死了,没错的人也同样死了,只留下永远无法获得死亡、甚至连清醒的理智都失去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