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文康脸上露出笑意来,不管怎么样,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就已经很好了。至于对错,反正都没有把握,何必纠结,端看运气了。
再不犹豫,卫文康落下落下最后一笔,又小心检查一遍后,也不管天色如何,直接就跟巡考官申请交卷。明后两天还有考试,再待下去,他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晕倒。
柳天骄仗着个头高,一眼就瞧见了出来的卫文康,正高兴着呢,跑过去才现他脚步虚浮、脸色惨白,竟是跟大病了一场一样。
“怎么了,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?”柳天骄赶忙跑上前去,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如何,直接把卫文康整个都压到了自己身上。
“无妨,就是被分到了臭号,恶心坏了。”卫文康在考棚里还能勉强支撑,这会儿见到柳天骄,满腹的委屈竟是再也压抑不住,像个孩子一样告状道:“脑子都被熏得晕沉沉的,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答完题的。”
“该死的,怎么会有臭号这种东西。”柳天骄自然是气得够呛,好不容易把人养得精神了几分,就进去一会儿的功夫,出来就跟被吸干了精气一样。又是心疼,看把人坑的,眼泪水都快忍不住了,赶忙宽慰道:“霉运去了剩下的都是好运了,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夫?”
卫文康摇头,“不用看大夫,回去缓一缓就好了,我现在只想洗澡。”
“好好好,回去洗澡。”柳天骄说着蹲下身来,“我背你回去。”
卫文康哪里肯,周围这么多人瞧着呢。“不用,我自己走。”
“走什么走,人都快倒了。”柳天骄蹲下身子,完全不容他拒绝,“快上来。这里离客栈还有段路程,又到处都是人,马车都进不来。”
罢了,蒙上脸谁还知道他是谁,在这儿拉扯反倒是惹人注意。卫文康狠了狠心,衣袖遮面上了柳天骄的背。别说,之前卫文康就现了,他家骄哥儿人高马大的,又不是那等很瘦削的,身材结实有力又不失绵软,在他背上尤为舒服。
卫文康适应了一会儿,自觉没有人注意,便放下心来,随着柳天骄平稳的步伐轻微晃动,很快就睡了过去,完全没瞧见周围人促狭的目光。
他也不想想,出来得这么早,又是一个柔弱的美男子,再搭配他家那比男子还高大的夫郎,哪里可能不引人注意。
到了客栈,柳天骄叫来热水,轻轻把睡梦中的卫文康唤醒,“到了,你不是想洗漱吗?”
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,卫文康有些不好意思,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这有点尴尬的气氛,下意识深吸了口气,接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便涌了上头,气味的源头正是自己。
再顾不得矜持,卫文康赶忙道:“要洗漱,我这就洗漱。”
柳天骄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,也不再碍事,指了指放热水和衣物的地方便出了房门。
把全身上下来回搓了好几遍,确保没有一点异味,唤来店小二把脏水抬走,又把房内窗户大开着通了一会儿风,卫文康总算是松了口气,然后察觉出腹中空空来。习惯了一日三餐,如今只吃了一餐,肚子自然是不适应了。
卫文康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买些吃食的时候,柳天骄提着个食盒进来了,“吃饭了,没想到你今日能出来这么早,来不及炒菜,只得用鸡汤做了面。”
“正觉着饿呢。”闻到面香味儿,卫文康也不扭捏,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。
白净的面条透着很纯正的麦子香味儿,加上浓郁的鸡汤,脆嫩的小白菜,细碎的葱花,一点点姜丝,即使没有加什么辣椒花椒之类重口味儿的调料,依然好吃得不行。
卫文康也是真的饿了,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碗面条吃完,带着渴望看向柳天骄,明显是还没有吃够的意思。
柳天骄却是直接把碗收了起来,“饿得狠了不能一下子吃太饱,先垫垫肚子,过会儿再给你拿饼子吃。”
卫文康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食盒,才想起来,“早上的饼子都还没吃,待会儿吃那个就成。”
饼子都是用素油烙的,待会儿用些开水一起吃也成,柳天骄便没想着再去弄别的吃的,关心起卫文康臭号的事情来,问道:“明日里会换座位吗?”
卫文康想起来就愁,“不换,考场规矩,到点就关门,除了巡逻的官差外,谁都不许进去,也不能动里面的东西。”
柳天骄急了,“那怎么得了,一日就顶不住了,何况还有两日。”
卫文康只能苦中作乐,“好在不是院试,每日考完都能出来缓缓。要是像院试一样连着考几天,那才是折磨。”
“缓缓,是要缓缓。”柳天骄说着想起来,“你先休息,我去医馆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缓缓。”
他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,说完就跑了出去,卫文康都来不及拦。好在柳天骄手下有几分功夫,不用担心他安全。
底下又传来众人讨论的声音,卫文康听了几耳朵,都是在抱怨今日题难的,特别是他也拿不准的那两题,就没有人打着包票说正确答案是什么的。
心中有了数,卫文康也不再浪费时间,正欲关上房门,就听到众人起哄道:“陵远的案徐怀芳来了,大伙静一静,听听徐案的高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