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啊?”云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云映抱着东西慢吞吞地挪了回去。
“孟小叔,我问他什么时候走,他没搭理我,这人真是奇怪。”
云晖不在意地摊了摊手,“可能有急事吧,他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啊。”
云映没听出云晖话里的敲门,低头恨恨的咬着苹果,泄愤一般。
“还要买啊大哥!拿不下啦!”
“这不咱爸说的,你难得出去一趟,多买点东西,怕你路上晕车嘛,这顺路去大姑家拜访的东西还没买呢”
云映正要反驳,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装鸡蛋的竹篮摔得粉碎,蛋清蛋黄糊了一地。
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直挺挺栽倒在地上。
云映把东西往云晖怀里一塞,箭步冲上前。
她跪在老人身边时,裙摆浸在黏稠的蛋液里,却浑然不觉。
云映迅速检查他的状况。
面色青白,嘴唇紫绀,呼吸微弱。
她又伸出三指,搭上老人手腕处,指腹下传来的脉象,如屋漏水滴,时断时续。
是心脉瘀阻。
她左手拇指掐住鼻下人中穴,同时右手按压老人手腕内侧的内关穴。
云映突然扭头大喊:“大哥!我包里有速效救心丸!”
云晖愣了一瞬,但他反应极快,三两下翻出那个小药盒,取出一粒压在老人舌下。
见她仍未苏醒,云映果断从供销社找了一包针,在火上烤过后,迅速刺破老人耳垂放血。
忙活了好一阵,老人才悠悠转醒。
“救护车来了!”有人高喊。
远处传来鸣笛声,的白色救护车拐过街角,车头还插着面小小的红旗。
云映瘫坐在台阶上,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。
她望着被抬上担架的老人,喘着粗气。
“你什么时候会救人的?”云晖帮她捡起掉落的红纱巾,眼神既骄傲又困惑。
云映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大哥不知道的可多了。”
“我妹妹这么厉害…要是能留在我们部队当个医护兵,也挺好。”
云映心念一动,“可以吗大哥?”
云晖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汗,“爸绝对不会同意你离家那么远,有我一个还不够啊。”
“这什么话,不是要都说到祖国最需要我的地方去嘛,也没说要到父母最希望我留的地方去啊。”
云晖嘴角弧度逐渐低了下去,“我们部队,的确缺少医护兵,没人愿意来,条件太艰苦了。”
云晖的话让云映眼睛一亮,她正想追问,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“不行。”孟怀声音冷硬,眼神却紧紧锁着云映被汗水浸透的衣领,“太艰苦了。”
云晖挑了挑眉:“孟团长倒是比我这亲哥还上心?”
云映没注意两个男人之间瞬间紧绷的气氛,她专注地擦着裙子上的污渍:“艰苦?你们都能去我就去不了,这可不公平,你们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啊!”
她抬起头,“妇女能顶半边天,没听说过嘛,还都大学生呢。”
云映翻了个白眼,甩着辫子走了,两个大男人在原地面面相觑。
云晖说:“看见没有?人家压根儿就不搭理你。”
孟怀瞥了眼他,实在懒得搭理。
一周后的清晨,火车站挤满了肩扛手提的旅客。
云映攥着车票和介绍信,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脚步。
蒸汽机车的轰鸣震得铁轨发颤,浑浊的煤烟味混着汗味直往鼻子里钻,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强忍眩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