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东阳两人到的时候。
张猎户家堂屋和里屋都亮着光。
屋内传来悉悉索索收拾碗筷的声音。
“还没睡呢,咱快点去,不然我二叔好骂人。”张均赶紧拉着李东阳上去敲门。
张猎户是张钧父亲张跃山的弟弟,名叫张跃梁。
说是猎户,其实也是老溪屯的守山人,或者叫看山员。
负责清理农田周围的野兽,避免庄稼受到损害。
不用种地,屯子里就有专门的口粮发给他。
“二叔!睡了吗?”张钧轻敲房门。
“干哈?都散场了。”东北汉子那掺杂着酒味和大碴子味的声音传来。
张钧尴尬地朝李东阳笑了笑:“那啥,李家老二来了,说找你有点事情。”
“梁叔,是我东阳。”李东阳适时补充道。
屋内的张跃梁听到是李东阳过来了,一骨碌就从炕上爬了起来。
将大衣往肩上一披,朝正在收拾碗筷的媳妇儿喊道:“娟儿,先别收拾了,去拿副干净碗筷来。”
“嗯呐,我再去切点肉来。”
“切点肥的,先别忙着下,锅里熊掌还剩不老少呢。”
一边说着,张跃梁打开了房门,拉着李东阳往里走。
“二小子,你这鼻子可真灵哈,你咋知道我弄了头黑瞎子啊?”
李东阳笑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塞到了他手里。
“这两天林场休息,一回家我妈就和我说了。”
“还梁叔有能耐,这黑瞎子仓说掏就掏了,不像二杵子四个人上山,拢了三堆火,结果被黑瞎子撵得满林子跑。”
二杵子是隔壁保全屯的守山人。
两个屯子不属于一个公社,但那耕地却挨得不远。
有一次二杵子赶野猪,眼看着那野猪就在老溪屯的地里嚯嚯,硬是没管。
两人就因此结下了梁子。
“那完蛋玩意儿能顶个毛用。”
张跃梁显然很喜欢刚才的话,招呼着李东阳赶紧坐下。
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手上那包大中华:“嘿,你小子尿性啊!日子不过了?你爹可还得吃药呢!”
“没没没,这是场子里领导给的,我哪舍得花钱买这个。”李东阳赶忙摆手。
就去年还在赚工分的时候,就老溪屯这个生产队10个工分也才三毛六分钱。
成年汉子一天,12个工分,连半包都买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