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,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。”
顾君弦低头,雨水从他头顶滴落至挺翘的鼻尖。
他知错了,但她不原谅。
也不给他机会。
顾君弦有些庆幸今天他穿的是黑衣,要不然浑身是伤,小小虽胆子大估计也会被吓坏。
男人低哑着声音慈爱道:“乖,先进去,别冷感冒了。”
小小纠结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爸爸身体好,死不了。”
小小走了,他们之间只剩四目相对。
栀年走上前,从包里掏出他给小小只只办的基金卡:“这个,你拿着。”
“如果你要和我抢小小只只,我也会请律师奉陪到底。”
“在这之前,这个还给你。”
“我现在是小小和只只的合法监护人,但你不是。”
顾君弦脸色一变,更为仓白。
栀年:“我有能力供养小小和只只,不需要你的资助。”
看着栀年伸过来的手,顾君弦迟迟没有去接。
一滴雨啪的一声打在卡面。
因为他知道,如果接了,就断了他和她最后一点联系。
她现在的态度,是连小小和只只都不让他见了。
顾君弦弯下腰,忍住腹部伤口传来的的绞痛:“没有一点机会了吗?”
他的脸凑近过来,栀年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伤口。
栀年沉默,睫毛轻颤一阵,终究还是开口:“去医院看看吧。”
半晌她又解释道:“小小和只只看见会吓到。”
而后,栀年撑着伞与他擦肩而过。
男人突然拉住他的手,嗓音里是明显的:“不是因为你吗?”
栀年一愣:“什么?”
男人意识到自己将她握得太紧,随即放开手害怕再伤害她:“不是因为,你心疼吗?”
“这重要吗。”
栀年低下头,选择不再说话。
顾君弦心口一阵剧痛,比以往强烈一万倍,那些强烈的情绪就像是千万张凝结而成的蜘蛛丝再织成网。
垂在裤缝旁的手,因为攥得太紧,骨节高高突起,撑的青筋越来越明显。
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不受他控制的一点点从他的生活里剥离而去。
“听我解释一句,很难吗?”
栀年握着伞,伞面上原来细细密密的雨声突然变成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“顾君弦。”
栀年粉唇轻启:“就这样吧,别再相互纠缠了。”
“这其实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。”
话毕,栀年将手中的卡轻轻松开,卡掉在地上。
栀年撑着伞,不再回头。
顾君弦一直侧着的脖子,突然酸胀得他无法忍受,连带着身上那些伤口,也在叫嚣着。
只一句,他就知道。
他想要开口解释,可她早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。
在她心里,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,认为他仍和原来一样,暴戾,冷漠。
墨色的乌云被风吹得如黑暗的浪潮不断翻滚。
栀年快速走上楼,直到再也感觉不到身后的视线。
她最后像被抽干了最后一点说话的力气,连站住的力都使不上来,靠在昏暗的楼道口墙壁上,一点点滑着坐下来,失声痛哭。
她宣之于口的诀别,却像在她胸口狠狠划了无数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