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李化吉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笑眯眯地叫她退下,之後更沒有為難過?她。
那時候春杏就覺得李化吉能做皇后是有道理的。
於是當向上爬的野心又在春杏的腦海里冒出?尖來時,她第?一時間就求到了李化吉面前。
這求自然?不能直接把野心攤開來說,而是要跪在地上和李化吉哭,細細地哭她被賣為奴婢的悲慘命運,又哭放不下的親人?,還順勢與李化吉表了忠心,保證一日?是皇后的奴婢,日?後無?論爬到什麼位置,也都會是皇后娘娘的奴婢。
碧荷在旁氣得鼻子都歪了。
李化吉因為懷孕,體?態臃腫,她也是瞧在眼裡,私下難免擔心皇帝會因此嫌棄了皇后。
——畢竟男子怎懂女郎懷孕的辛苦,他們只會抱怨女郎懷了孕身體?走樣了,不好看了,不能叫他們取樂了。
若春杏當真是忠僕,自然?該為李化吉擔憂才是,此時跳出?來說什麼幫李化吉固寵,固什麼寵?這宮裡有別?的妃嬪在和李化吉爭寵嗎?
碧荷氣不過?,即刻對李化吉道:「娘娘,奴婢把她打出?去。」
李化吉淡淡的:「打什麼?若陛下有這心,你攔得住嗎?」
碧荷一噎,道:「娘娘至少?不能給?這種心術不正的奴婢可趁之機,日?後旁人?見了這典範,都心思浮動,哪裡還有幹活的心
思?」
她的想法是謝狁管不住自己,是男子的通病,她也沒可奈何,但若李化吉主動獻上去,那就不妥了。
李化吉卻與春杏道:「陛下此人?主意最重,最煩旁人?替他決定什麼或者安排什麼,我若幫你安排了,他必然?不高興,你想往上走,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。」
她提點了春杏:「陛下不喜人?近身伺候,但因我常與他在凌煙閣議事,因此他現在也習慣了我的婢女進去侍奉茶水,明日?我不去,一切便看你的本事。」
春杏千恩萬謝地走了,碧荷急得忙道:「娘娘,你何必自己給?自己添堵呢?」
李化吉目光悠長地停在窗之外,太極宮是巍峨雄偉的,就連窗戶都不復精緻,窗外更沒有什麼風景,望去只有悠長的宮
道。
李化吉道:「謝狁總說喜歡我,我並不信他,便想試試。」
碧荷無?可奈何:「娘娘素來聰慧,怎不懂得人?心最經不起考驗的道理?」
李化吉笑:「我自然?知道,我只是有些不服氣而已。」
碧荷詫異,李化吉卻不說了。
她不服氣的是謝狁說喜歡她,他這樣薄情寡義的人?怎懂情愛?李化吉從來沒有信過?他的話,便想著要揭穿他。
可是現在謝狁連政務都不防她,說叫她干政,就大大方方地叫她幹了政,對她一點也無?疑心。
李化吉不相信他真的有這般深的情誼,能做到尋常帝王做不到的事,因此李化吉想,這應當只是謝狁裝得太好。
且等她慢慢地試,她總有辦法找出?他的馬腳。
第73章
到了明日,春杏便不在跟前伺候了。
碧荷心?不在焉的,雖仍舊盡心伺候李化吉,可心?總吊在外頭,只怕下一刻就傳來消息,說皇帝幸了春杏。
只是?她緊張,見著李化吉,卻如往常般,照舊讓太醫問了脈,得到孕相安穩的結果後,就過?問李逢祥的功課。
李逢祥現在也不出建鄴了,謝狁以前朝皇帝的身份封了他做王爺,給了他尊榮,另外又給他弄了個宅子住著。
謝狁還?怕李化吉放心?不下李逢祥,便?許他每過?一旬進宮請安問一次。
問完功課,李逢祥就說起近日來民間大盛的戲,是?以謝狁和李化吉為藍本創作的,舊朝公主和朝皇帝的戲本,戲本里的謝狁與?李化吉一見傾心?,二見定終身,實在是?難得的神?仙眷侶。
李逢祥對此憤憤不平,因這戲本子不僅歪曲了事實,還?美化了謝狁篡位的事實。
「說阿姐是?見我年幼不知事,朝政又被王家把持,民不聊生,故而勸我讓位,只是?王家阻撓,皇帝才不得不行兵事。又說阿姐當日在建鄴處置官員,親自問民生計,也是?與?皇帝商議的結果,這算什麼?阿姐受的苦,我受的驚,全部被他們掩去不說,就連阿姐的功績也要讓皇帝搶去一半嗎?」
李化吉聞言,蹙眉道:「這戲是?怎麼盛行起來的,你可知?」
李逢祥搖了搖頭:「仿佛『忽如一夜春風來』,一夜之間,整個建鄴的戲班子都會唱了。」
李化吉道:「那必然是?背後有人做推手?。」
李逢祥想都沒有想,就道:「不必說,自然是?謝家之人,沒準就是?皇帝授意的。」
他又惴惴不安地看著李化吉:「阿姐,如今陛下用你,是?因他不信文武百官,等變法結束,朝政清明了,他也有可以要信任的朝中大臣了,會不會收了你的權力?」
李逢祥只敢說到這兒,更深的那些?擔憂,因為怕李化吉懷著孕,聽了後身體?不舒服,所?以不好說。
可是?他說這話時,腦海里真真切切地想到了呂雉、竇太后等曾經手?握實權的後宮女人。
聞言,李化吉卻沒有李逢祥預料的那般愁眉不展,長?嘆不止,反而很寬厚地安慰他:「這樣的事,我早便?知道了,自古帝王無情?,莫說是?對後宮女人,就是?對肱骨之臣亦是?如此。兔死狗烹的道理,阿姐一刻都不敢忘,只是?人活一世,不過?百年,究竟是?要重於泰山,還?是?輕於鴻毛,都看各人的選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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