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误佳期蹄未歇,却不道,一纸婚书断良缘。”
“这夏忠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。”皇帝怒气冲冲将册子扔到案上,“看看,这小妮子都写了什么?”
国师摇着扇子悠然道:“圣上,我倒觉得此诗甚妙,我们应该暗中推波助澜,让其传遍整个大嘉朝。”
听得此言,皇帝面上的盛怒之情才稍有缓和:“此话怎讲?”
“您看,此处虽说了‘一纸婚书良缘断’,但诗词嘛,大家都知道会有虚构和夸张的成分。何况这诗的重点,百姓们
最喜闻乐见的,还是二人的缠绵故事和凄美结局不是?”国师语气淡然,听起来,仿佛这故事仅仅是戏文一样遥远,
“因此,我们只要稍加引导,大肆宣传二人的报国之情,民心定会重新凝聚。与此同时,大将军还能同之前杜雪衣一样,以传人或者别的名义,重新得到雁翎军的信任。这样,加上此前杜雪衣已经重整了江湖的力量,这以后若是控制了这两人,之前兖王的全部力量,不就成了您的了吗?”
皇帝听罢,朝国师竖起大拇指,赞道:“国师此计妙绝!”
***
半月后,四月廿六,江南道淮州,映月山庄。
——“君王恩典两厢愿,自古忠义难两全。
鲜衣连宵追刀影,脉脉呢喃在耳边。
七月七日宜嫁娶,此生定不负朱颜。”
“你看阿橙好会写!”林泠手中捧着一本皱巴巴的册子,其装订极为简陋,上面的文字更是歪歪扭扭,一看便知是民间自发誊抄的版本。
——“花灿烛辉红妆艳,孰料门外起烽烟。
红衣染血风云变,双星齐陨青溪山。”
“明明是这后面两句更加震撼一些!”吴中友手中亦有一本册子,显然与林泠手上的不是同一版抄本。
自打吴中友听到《征衣歌》横空出世的消息,他便发动整个银刀门,甚至整个武林的势力率先拿到抄本。
他虽看过不下数十遍,早就烂熟于心,但如今再看再念,依旧心潮澎湃,不觉
间眼眶已有湿润。
“人家大将军不仅会打仗,还会哄妻。。。。。。哄杜门主开心,你瞧瞧,你都会什么?”林泠的脾气说来就来,她扯着嗓门喊道,“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当上的武林盟主,连我都打不赢!”
“胡说!”吴中友被喊得脑袋疼,心中阴霾当下被冲得毫无踪迹。
“那你说,为什么现在织锦姐姐和红白主事都去了京城,就你一个人被扔在江南?”林泠指着吴中友的鼻子骂道。
“我这是坐镇!坐镇懂吗?”吴中友恼羞成怒,高大身躯一跃而起,然而刚起来的气势立时就被林泠给瞪回去了。
他不自然咳了咳,挥挥袖子,装作一副不想同林泠计较的模样:“你是没见我在山月观救驾时的场景,那真是威风八面。”
“哦,就仗着长得高大,披了件袍子做皇帝的替身,就能到处把自己吹上天吗?”林泠冷笑道,“照你们说,这皇帝也不像什么好人,咱们为什么还要拼死护着他?真为杜门主感到不。。。。。。”
吴中友闻言大惊,匆忙上前捂住她的嘴:“我就偷偷告诉你的,可千万别让人听了去。”
此时此刻,他心中亦十分庆幸,那日自己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同她说杜雪衣和李征鸿的真实身份。
林泠愣了一愣,随即一拳把吴中友掀翻在地:“好啊!吴中友,长本事了是吧?!竟敢碰老娘!”
于是乎,院中再次出现整个银刀
门都习以为常的一幕——林泠挥舞着拳头穷追不舍,吴中友则绕着院中的大树抱头鼠窜,两人一面跑一面还不忘斗嘴。
***
五月初二夜,剑南道抚仙镇夏府,百晓生严不知的声音在校场内回荡,其抑扬顿挫、声情并茂的语调,与在茶楼里说时并无二致。
——“荒野孤坟深溪畔,保国寺里向西檐。
举国闻之皆扼腕,叹其携手赴黄泉。
塞北再无将星见,此后百姓难安眠。
何须戚戚啼嫁娶?【1】二人岂止逸事传?
大嘉上下三百载,壮士几人正英年?
古来潮声永不断,枯木遇春枝亦繁。
重拾断刀与旧剑,守国谁论布衣衫?”
“淫词艳曲!”
全场雅雀无声,正听得严不知念到高潮处,孰料被夏忠良一声怒喝打断。
“待。。。。。。”严不知硬着头皮,还想继续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