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念了!”只听得夏忠良又一声暴喝。
他身经百战,盛怒之下全场人都被震得内心一颤。
被这么一吼,严不知自是不敢再念下去,但其亲和又爱管闲事之本性却依旧难改。
只见他不顾青提的脸色,上前劝道:“夏将军,二小姐能写出‘大嘉上下三百载,壮士几人正英年’,可见其思想境界绝非寻常女子可比拟,甚至连我等都不禁佩服。”
——“是啊!”有个小卒在远处压低了声音,“‘古来潮声永不断,枯木遇春枝亦繁’,多么豁达的意向。”
——“我是个粗人,
其他的听不懂,但就觉得‘守国谁论布衣衫’说得极为畅快。”一个粗旷的声音附和道。
继而校场中的人纷纷议论起来。
——“二小姐,刀法无双,又文采飞扬,写出此等绝妙诗篇,夏将军好福气啊!”
——“不愧是夏将军的女儿!”
——“不愧是在我们夏家军中长大的娃子!”
校场一时沸反盈天,夏忠良脸色沉得可怕,但适才喊了两声后,也未再发一言。
杜雪衣和李征鸿隐在人群之中,方才二人一面听着一面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起。
作为当事人,他们听到一半处,已是泪流满面。此情境,仿佛是二人在历经沧桑之后,携手站在彼岸,回望自己的过往。
忽然校场内起了一阵风,一个明黄色身影从众人头顶掠过,却是夏橙。
只见她脸色煞白,落地后急匆匆来到严不知身前,粗暴将其手中册子抢了去,随即又闪身跃到校场一角的篝火边,借着火光仔细翻看起来。
见着突如其来的变故,杜雪衣和李征鸿赶忙敛了内心的汹涌波涛上前。
夏橙眸中透着无尽的迷茫,捧着册子的双手剧烈颤抖着,见得二人,她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,颤声道:“这诗写好之后,我只给怀无看过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怀无?!!”杜雪衣和李征鸿几乎是下意识喊了出来。
夏橙面上新旧泪痕交错,她将册子递给二人,指着方才严不知念到的最后一句,说道:“
我写的《征衣歌》到这为止,但册子里,却还加了几句。”
——“待他日,漫山花欲燃。
仙侣彼岸归来看,天下升平贺长安。”
杜雪衣将诗念完,若有所思道:“怀无爱花,这几句,莫非是他续的?”
“此前,我给他看过这诗,他说过就这样戛然结尾,似乎有些匆忙。”夏橙哽咽着道。
“这是他在向我们传递消息。”李征鸿抱着手沉声道,还在研究诗句内容的二人猛然抬头。
李征鸿指着册子的封面:“你们看,这书是鹿鸣书局印的。”
杜雪衣当即会意:“所以他在失踪之后,很可能去过鹿鸣书局。”
“我猜那日他同如如师傅说的要去一个地方,极可能就是鹿鸣书局。”李征鸿冷静分析道。
“对,他一直想让阿橙以自己的名义发表诗文,或许他原本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。”杜雪衣将书页往后翻了翻,“后面这小传,大概也是他给你的礼物,只不过。。。。。。”
夏橙一时泣不成声,恍恍惚惚接过杜雪衣递回来的册子。
“发生了何事?”夏忠良已到了三人身侧,身后还跟着夏田、余秉空、青提和严不知等人。
杜雪衣将二人的推测大致讲了一遍,众人无不露出震惊之色。
“该回京城了。”杜雪衣望着晦暗的夜空,轻叹。
“夏将军。”李征鸿朝夏忠良抱了一拳。
夏忠良背过身去,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,声音很低:“去吧。”
欢快跳跃的火光下,他伟岸的身躯在此刻好似苍老了几分。
“夏二小姐先等等!”严不知突然叫住三人,而后一个箭步冲到夏橙面前,神情热切异常,“您能跟我讲讲您的故事吗?粗略点也行。”
夏橙:“???”
“我已经决定这几日开始在茶楼讲您的故事了,但那小传只有几句话。。。。。。”严不知顿了顿,挠了挠头,面色有些难为情,“不太够。”
众人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