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啊,他们没讲这些,只讲了一些政治斗争,君君臣臣的东西……”
“不过姬寤生也蛮惨的,母亲不喜欢他,连名字都没有好好起,弟弟又觊觎他的国君之位,家人对他都不好……”
后面善舟的碎碎念陆玉没有听进去,她忽然想到什么,在善舟解读的这个故事里略略恍惚。
窗外海棠拂荡,零落下半蔫的残花,被风扫进石板缝的湿泥中。
吃完午膳陆玉匆匆回了宫,她现在身负多职,宫中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。她一般在建章宫偏殿里工作,方便女帝若是在建章宫内的话,若有事相问,可随时宣她。
前脚刚要跨进偏殿,后脚女帝贴身女官樊长御便来了。
“殿下。”樊长御行礼。
陆玉回礼,“樊长御。”
“陛下正寻你呢,方才午膳欲邀殿下一同进食,但是殿下不在偏殿中。”
陆玉解释,“午间回了趟王府,和家里人一起吃的。陛下有什么吩咐吗?”
“也没什么吩咐,殿下这会若是有空去见见陛下吧,陛下已经食完午膳了。”
“好,劳烦长御带路了。”
建章宫里。
女帝正在漆案前翻阅竹书,累牍在两侧堆砌得很高,有几卷已经倒在漆案下。
见陆玉前来,抬头把竹书往边上推了推,“时明。”
陆玉作揖,“见过陛下。”
女帝抬了抬臂膀,“正好你来了,这几日简牍看的我眼睛花。”
“陪我出门走走吧。”她站起身来,案上的竹简碰到几卷,翻展着抖开,落到地板上。
“喏。”
陆玉低,站在一旁,等待女帝换衣,常侍们在收拾女帝碰倒的案卷,有奏本有寻常书籍,陆玉瞥了一眼地上还未收起来的展开不到一半的竹简。
“将欲去之,必固举之;将欲夺之,必固予之。将欲灭之,必先学之。”
是道德经第三十六章。
旁边有一行细小字迹,大概是女帝阅后的批注。
“将欲取之,必先予之”。
常侍将竹简卷好收整,漆黑字迹融入旧黄的竹简排中。
君臣二人步入流鲤园。
流鲤园一如既往。
而此刻的君臣已不同于往。
女帝仍是一身锦纹金绣轻袍深衣,绣纹在光下华彩灿金。比之曾经,女帝更多了几分松弛与胸有成竹。
“善舟最近如何?”
“承蒙陛下看重关怀,正在准备结业考试,很是刻苦。”
女帝颔微笑,“朕打算创办女学,鼓励更多女子进入学宫修习。”
“善舟之前,我还未曾想过这件事,和善舟聊了几次,才惊觉原来学宫中女学子这般少。”
陆玉点头,“正是,即便是高门名女,也少有入学宫进习的,更遑论民间普通女子。”
“这事朕昨日和沉宗正提了一下,他是支持的态度。若是朝中老臣听闻,怕是听了后,又要多说些朕不爱听的。”
听到熟悉名字,陆玉微垂的眼睫一颤,只是道,“朝中老臣古板居多,接受新事物总是慢些。此事可缓缓图之。”
丹水荡过河岸,清流水声徐徐,伴鸟雀细微啾鸣,夏花浮弥淡香,缭绕庭园。
“你觉得,沉宗正这个人怎么样?”
陆玉沉息,眼珠微动,“臣与沉宗正相交不深,目前并未一起共事过。”
女帝道,“此人办事利落,没有陈旧官僚恶习,倒是可用之人。”